​纪实 - 武汉大空战：中国空军在天皇生日击落日机21架

纪实 - 武汉大空战：中国空军在天皇生日击落日机21架

中国空军英雄出击前，在飞机前留影

自飞机成为战场上的一种武器之后，旧的战争游戏规则与秩序就被打破了。

战争，不再有前方和后方之分。

战争，不再有作战人员和非作战人员之分。

全面抗战爆发初期，日寇叫嚣：三个月内要灭亡中国。为此，日寇在侵华战争期间，制定了一项惨无人道的“政略攻击”计划，即以空中打击为手段，破坏我方的政治、经济中心城市，并直接空袭我不设防城市平民，以造成我国国民的极大恐慌，从而挫败我国人民的抗战意志。

但中国人民并没有屈服于日寇的狂轰滥炸，反而激发了对日寇的同仇敌忾。不少热血男儿纷纷投效当时的中国空军，在空中与强敌搏杀。用他们的鲜血染红了祖国的长空，并开创了除正面战争和敌后游击战场外的抗日第三战场——空中战场。

团结出版社出版的《血色长空：空军抗战和抗日胜利纪实》是一部介绍空军抗战与抗日胜利的纪实类图书，以丰富的图片资料为主，图文并茂，尊重历史，让事实说话，全面地、详实地让这段历史重现。

今日为读者展现书中中国空军英勇抗日的空战英烈故事，以下文字节选自《血色长空：空军抗战和抗日胜利纪实》，编辑略有删减。

第1章

年轻雄鹰 勇战强敌

抗战时期，中日空军力量相差悬殊。不仅飞机要外购，飞行员少，又缺乏空中作战的实际经验，而且中国作战飞机的性能也不如日本。比如，“八一四”空战时，日本航母上的“九六式”战斗机，时速达到420公里，而中国空军航速最高的霍克—3型战斗机的时速，只有380公里。尽管如此，中国空军战士的斗志却很高昂。当时报刊对此即有报道。

日本在开战之初，在上海没有机场，要轰炸中国，必须从航母上或从它的本土或从它霸占着的台湾起飞。1937年7、8月间，日本军队向华北和上海发动进攻。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开进上海，其司令长官长谷川清指示他的航空队说：要置中国于死地，最重要的就是控制住上海、南京这条线，并覆灭掉中国的空军。

中国空军作战计划正好与它针锋相对。中国空军司令部部署，空军部队消灭盘踞上海的日本陆军和海军及其基地。当时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停泊在黄浦江和杭州湾，日本陆战队盘踞在上海杨树浦、虹口一带。日本第三舰队不仅支援岸上的陆战队作战，而且掩护新增援部队在上海登陆。中国空军主动进攻，打击日本侵略者。

1937年8月中旬，中国沿海台风强劲。日本海军舰队原计划出动它在本土的航空队，和航空母舰上的飞机，一起轰炸中国空军基地；后来因为海上风浪大，越海通过台风区非常危险，本土的航空队没有出动；海上能见度小，航空母舰上的飞机难以起飞降落，所以也没有出动。最后，只有驻台北的鹿屋航空队于当天下午飞到浙江、安徽轰炸。而中国空军部队就在这样恶劣的气候条件下，不畏艰险，或起飞轰炸敌舰敌阵地，或与来犯敌机在空中搏战。

8月14日凌晨2时，中国空军司令部向各大队发出了轰炸日军目标的任务。凌晨3时30分，空军第二十四中队中队长刘粹刚率领9架霍克—3型驱逐机，从扬州机场起飞，沿着长江往东搜索前进，寻找敌踪。早在7月28日15点，日本国下达对北平的总攻令后，即命令武汉以下日舰向长江口运动；此前，中国统帅部曾秘密制订了一个作战计划，封锁长江，对江上的日舰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可惜的是，中国统帅部内的汉奸黄浚，将此情报告知日谍南云造子，日舰立即连夜驶出长江南通以下江面。刘粹刚中队一直搜索到川沙县（上海市郊）白龙港附近才发现日舰，立即对准敌舰俯冲投弹，日舰舰尾被击中，随即冒起滚滚浓烟。

霍克 -3 型飞机速度为每小时 387 公里

第二十四中队完成了上午轰炸任务后回到机场。下午2点多钟，刘粹刚又率领三架驱逐机从扬州出发，到3点40分时，找准了在上海的日本陆战队司令部和兵营，轰炸了一番。战斗间7架日本飞机在空中拦截。梁鸿云（山东省栖霞人，中央航空学校第二期毕业。第二十四中队上尉副队长，牺牲时仅25岁，后被追赠为少校。）驾驶的2410号飞机被一架躲在云层里的敌机击中，坠落于离上海20公里处。空战第一天，梁鸿云即以身殉国。梁鸿云中队飞行员袁葆康，座机起落架被敌人打坏，被迫降落时，飞机毁坏，但他幸免于难。

中国空军另外几路也英勇出击：上午7时，杭州笕桥机场的第三十五中队，起飞五架侦察机飞临上海上空，轰炸日本的公大纱厂，即日军的军械库。

上午8时多，空军第二大队副大队长孙桐岗，率领21架英国“诺斯罗普”型轰炸机从安徽省广德机场起飞，轮番轰炸吴淞口的日本军舰和公大纱厂、汇山码头（日军据点），给敌人很大的打击。飞回广德机场后，他们不怕疲劳，连续作战，下午2时40分，又从广德机场出动，分两批轰炸公大纱厂、汇山码头和四川北路北头日本海军驻上海特别陆战队司令部，多次击中目标。

但日军工事做得很厚，楼顶结实坚固，同时又在高楼上架起高射炮和机枪还击。由于中国空军第907号战机向下俯冲很低，遭到敌人楼顶阵地射击，战机中弹，飞行员任云阁阵亡。他的助手祝江信带伤驾机飞回。另有一架飞机被击伤后，返航至常州附近坠毁，李传谋等飞行员殉难。

上午9点多钟，空军第五大队大队长丁纪徐率领第二十四中队八架霍克—3型驱逐机，从扬州机场起飞出击。当他们飞到南通江面时，发现了一艘日本驱逐舰，立即投弹轰炸，炸得敌舰千疮百孔。

当天下午，许思廉率领第三十五中队的三架侦察机，刘领赐率领第三十四中队六架霍克式战斗机，到达上海上空，发现敌军目标后，扔下大量炸弹，把公大纱厂日军军械库炸成一片火海。日本军队在这里修建临时机场的工程也中断了。

第2章

笕桥空战 大获全胜

1937年8月14日，从天不亮开始，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长谷川清连连接到关于中国空军轰炸日本军队的消息，一会儿是军舰挨炸了，一会儿是登陆码头挨炸了，一会儿是陆战队司令部挨炸了。他大为恼火。他一向不相信中国空军有什么力量，没想到今天中国空军竟把日军炸得狼狈不堪。于是他命令他手下的航空队出动，打击中国空军。不过老天爷与他作对，强烈的台风，使得他在国内九州和在航母上的飞机都不能起飞。最后只有驻台北的鹿屋航空队18架“九六式”陆上攻击机全部出动。他们分成两队，一队空袭杭州笕桥机场，一队空袭广德机场，目的是破坏摧毁中国空军力量和机场设备。

日本空袭队飞到浙江省乔司机场、笕桥机场时，遭到中国空军的有力拦截。在笕桥机场上空，由高志航率领的空军第四大队27架霍克—3型驱逐机与日本航空队展开了激烈的空战。第四大队当天刚从河南省周家口机场转移过来，到笕桥机场还来不及休息，就升空迎战。高志航首创击落敌机的纪录。

那天受台风影响，杭州上空乌云翻滚。中日战机在云雾中穿插追逐，互相厮杀。中国空军在战斗中都很出色，他们又击落敌机一架，击伤敌机多架。敌机没有占到便宜，反倒机毁人亡，只好败退。

杭州笕桥中央航空学校

在这次笕桥上空空战中，日本飞机被击落两架。受伤的飞机中有一架飞至接近台湾基隆的海面时，已无法继续航行，迫降时沉没。还有一架因起落架轮子被击坏，飞回台北机场着陆时机身突然偏斜，严重破损。而中国升空迎战的飞机和指战员无一伤亡。这场空战，中国空军取得了完全的胜利。只有一架飞机因油料耗尽在田野迫降时，飞行员刘署藩殉职。

日本另一支空袭队轰炸广德机场，当时中国空军第三十四中队中队长周庭芳，单机巡逻警戒，虽势单力薄，也英勇拦截敌机。被击伤的日本飞机，飞回台湾基隆港水面时迫降沉没。

第3章

“今日之中国，已非昔日之支那”

1937 年 8 月 14 日，中国空军与日本航空队激战于沪杭上空，这是中国空军出击当天从航机中拍到的机群照片

1937年8月14日，中国空军首开空战胜利纪录。第二天日军调动大批战斗机对中国空军进行报复。

1937年8月15日，日本驻台湾的鹿屋航空队、驻九州的木更津航空队和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飞机，对中国绍兴、乔司、笕桥、嘉兴等机场大肆轰炸。

中国空军英勇迎战。第四大队高志航等又与敌机在长空搏斗。他凭着娴熟的作战技巧，首先击落了敌机一架。当他再追逐一架敌机时，被敌机击伤，高志航忍着伤痛继续战斗。分队长乐以琴突然闯入敌机群，猛烈向敌开火，一连击中四架敌机，打得敌人失魂落魄。在浙江省上空，中国空军击落敌机不下10架，又一次获得空战大捷。中国飞行员吴可强在这次空战中牺牲。

这一天，日本木更津航空队袭击了中国首都南京，南京机场的飞机库和一些飞机被炸毁。但日本飞机也遭到中国空军的拦截和地面高射炮的轰击，有五六架飞机被击落击伤。

当天，中国空军又分批轰炸日本舰艇和陆战队。第六大队几架飞机轰炸了日本陆战队司令部，多次命中目标。可惜的是，中国空军缺乏重型轰炸机，一般轻轰炸机、攻击机所载炸弹小，爆炸威力不大，只把陆战队司令部楼上炸开了几个窟窿。

后来第七大队几架侦察机又袭击日军司令部大楼，但楼顶上敌人高射炮和机枪向中国飞机射击，中国空军战士聂盛友中弹，当场身亡。后座飞行员范汉淹驾机返回。

另外，第七大队战机从广德机场起飞，一路轰炸杭州湾海面的日舰，一路轰炸日本陆战队司令部。第四大队王天祥（代理大队长）和副队长赖名汤率六架飞机到上海轰炸了敌军兵营。

1937 年 8 月，淞沪空战中被击落的日机残骸

淞沪抗战一开始，中国空军英勇作战，连连告捷，炸得日本军舰和陆战队狼狈不堪，打出了中国空军的威风。后来，中国空军英雄阎海文在敌人包围下英勇牺牲，日本报纸惊叹：“今日之中国，已非昔日之支那。”日本军部承认，中国空军是最为出色的航空兵，因而下决心要把中国空军消灭。从日本的态度可以看出，中国空军虽然幼弱，但空军勇士们勇敢顽强，不怕牺牲，技术高超。

中国空军的胜利，粉碎了日本军队不可战胜的神话，鼓舞了中国军民抗战必胜的信心。

第4章

武汉空战捷 壮烈众国殇

为了坚持持久抗战，国民政府于1937年11月27日宣布迁都重庆。但国民政府的许多机构暂时先迁至武汉。1937年12月13日首都南京失守后，武汉成了中国抗战的指挥中心。而日本侵略军自占领上海、南京后，即一面打通津浦线，南北夹攻徐州；一面沿长江西进。它的战略目标是攻取武汉。从1938年春天起，日本航空兵部队即不断轰炸武汉。中国军队为保卫大武汉与日本航空队进行过多次激烈的空战，英勇杀敌，屡建功勋。其中最有名的是“二一八”、“四二九”、“五三一”三次大空战。

1938 年 4 月，蒋介石、宋美龄视察汉口空军基地

1938年2月18日上午，日本海军第一联合航空队15架攻击机，与第二联合航空队11架战斗机联合袭击汉口。中国空军第四大队19架“伊尔-15”式和“伊尔-16”式驱逐机从汉口王家墩机场，苏联志愿航空队的战斗机从孝感机场，分别升空迎战。

中苏空军在滠口、戴家山一带拦截住了日本战机。一场空中大搏斗开始了。

空战是紧张、激烈的。中苏两国的战机与日军飞机双方穿插厮杀，火光闪闪，烟雾腾腾。中国空军显出了神威，12分钟之内击落敌机11架，差不多每分钟击落一架。日军空袭武汉的指挥官金小隆司大尉坠机身亡。

空战也是残酷的。辉煌的战果常伴以重大的牺牲。这次空战中，第四大队代理大队长李桂丹，第二十三中队中队长吕基淳，飞行员巴清正、王怡、李鹏翔等血洒长空，为保卫武汉英勇捐躯。

2月20、21日，武汉各界举行了庆祝空捷、痛悼国殇的活动。

武汉二万多人在汉口总商会举行痛悼国殇大会。参加追悼会的群众和各界领袖，眼眶含泪，痛悼英雄。追悼会议进行中，有五架飞机挂着黑纱，在武汉上空环行一周，以示哀悼。在痛悼国殇大会会场主席台上，悬挂着空军烈士李桂丹、吕基淳等人的遗像。

1938 年在武汉上空击落日本飞机的部分中国飞行员

第5章

勇撞敌机 义薄云天

4月29日，是日本昭和天皇的生日，日本人称这一天为“天长节”。日本航空兵部队想在这一天空袭武汉，炸毁中国空军基地和汉阳兵工厂等目标，以此作为向天皇祝寿的献礼。这个消息事先被中国军队侦知。原来，在1938年4月20日，中国军队在孝感上空击落一架日本的双座侦察机，从被击毙的日军驾驶员身上的笔记本中，得知日军要在4月29日大规模轰炸武汉。因此，中国空军预先做好了迎战准备。

到了29日，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武汉第二次大空战爆发了。日本出动29架战斗机袭击武汉。当日机飞临武汉上空时，中国空军第三大队、第四大队、第五大队19架“伊尔-15”式、“伊尔-16”式驱逐机，和苏联志愿航空队的45架战斗机，早已升空，占据了有利高度，等待敌机来犯。

中苏两国空军事先确定了战斗方案：一部分驱逐机在武汉东北方向巡逻，一旦日机来犯，即与敌战斗机缠斗，迫使敌战斗机与攻击机分离；而“伊尔-16”式机群负责保卫武汉市区，重点打击敌攻击机。这场空战基本上按照中苏空军的作战计划进行。经过半小时战斗，中苏空军击落日机21架（战斗机11架，攻击机10架）。日本航空队50人丧生。日本军方承认，这是开战以来规模最大的空战。中苏空军也损失了飞机12架。“四二九”空战使日本空中力量受到沉重打击，此后一个多月日本飞机没有敢再来进犯武汉。

这次空战也异常激烈。中苏两国空军战士英勇顽强地与日本空中强盗格斗拼杀，出现了惊天动地的感人场面。

中国空军勇士陈怀民在这次空战中英勇攻击，连连击落敌机，引起了敌机的注意。五架日本飞机团团包围了陈怀民的座机，疯狂地向陈怀民射击。陈怀民的座机多处中弹，无法继续战斗了。他放弃了跳伞的机会，竟驾着座机对准一架向他开火最多的敌机迅猛地冲撞过去，与敌机同归于尽。只见空中两机相撞，突冒红火黑烟，两架飞机在烟火中碎裂了，残骸向地面坠落下去。正在拼斗中的敌我双方飞行员也被这出奇的一幕惊呆了。陈怀民奋不顾身，勇撞敌机，无比壮烈，其爱国精神义薄云天。

中国空军英雄出击前，在飞机前留影

在这次空战中，苏联空军志愿队一共击落敌机12架，战绩辉煌。苏联飞行员舒斯捷尔也驾机与日本飞机相撞，壮烈牺牲，表现出了高度的国际主义精神和惊人的勇武气概。

第6章

立体布战阵 勇猛击敌机

第三次武汉大空战发生在1938年5月31日中午。日本海军第十二航空队的11架战斗机袭击武汉。中苏空军勇士们又与日机展开了一次搏斗。

中国空军第三大队的4架“伊尔-15”式驱逐机，第四大队的8架“伊尔-15”式和6架“伊尔-16”式驱逐机，不到中午就升上了2400米的高空迎敌。苏联空军志愿队“正义之师”大队的21架“伊尔-15”式和10架“伊尔-16”式战斗机也同时升空，爬到1500米的高度。“正义之师”是这次空战迎敌的主力。中苏空军处于不同的高度，构成了一个立体的空中战阵，形成主动迎战的态势。

到中午时分，日机窜犯武汉上空。由于中苏空军摆好了阵势，日机被动接战。中苏空军健儿集中火力猛攻敌机，中弹的敌机纷纷坠落于滠口、横店、董家湖一带。空战持续了半个小时，共击落敌机14架。

这场空战结束一个星期之后，国民政府于6月5日在汉口隆重举行追悼大会，悼念空战中为国英勇捐躯的陈怀民、张效贤、杨慎贤、孙金鉴等空军英雄。武汉二万多人参加致祭。

追悼会上，杨慎贤烈士的哥哥杨楷贤介绍说：杨慎贤参加了多次空战。“八一五”空战中，在嘉兴上空击落敌轰炸机一架。“四二九”空战，在鄂城西北击落敌驱逐机一架。5月13日，他至董口集（山东省鄄城县）扫射偷渡黄河的敌军，因飞行太久，飞机上的油用尽，降落时身受重伤，医治无效，殉国时年仅27岁。他留下遗嘱：他遗下的钱款，除一部分给家属外，余均购买国防公债，充实国防建设。其忠心爱国精神感人至深。

这次追悼的四位空军烈士后来归葬于武汉青山矶头，右凭大江，左接东湖，正对着鹦鹉洲，是为空军烈士墓。